参觀奧斯維辛博物館的那天,天氣晴好,藍天上幾乎無雲,但是每個参觀者都無法擁有在這樣的天氣里應有的輕鬆心情。你也許明白你可能會看見什麼,但你無法預知你真的將看到什麼。當在狹窄的過道里與其他参觀者擦肩而過時,能夠感到彼此的精神遊離和不知所措。参觀過後,每個人都懷着一種內心痛苦不適卻找不到合適方式解脫的壓抑與沉重。面對堆積如山的受害者遺物、鋪滿牆壁的照片和介紹,参觀者首先必須擺脫旁觀者的視角,體會個人尊嚴與對他人的尊重。僅僅咒罵納粹的暴行還遠遠不夠,因為這並不是某些人對於社會規則的仇視而產生的惡的結果,這恰恰是那些人為了建立他們內心“更高級、更完美”的新秩序而選擇實施的行為,否則無法解釋他們實施暴行時的從容和內心的平靜。另一個重要的因素可能是實施者“非我族類,則非人”的心態。實施者懷有自負的優越感,將與自身信仰背景、生活方式等方面存在差異的人群妖魔化,認為其不是人類。因此在實施迫害與殘殺時,對其失去了對人的基本悲憫。這是接受片面宣傳洗腦導致長期誤解隔閡的結果。僅將人群以種族、民族、地域、職業等方式簡單的貼上標籤加以劃分,而忽略每一個個體的人,可能是人們彼此麻木、誤解、仇恨直至導致殘忍行為的開始。